第34章 高專最美女高是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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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高專最美女高是？
難得一個沒有任務的周末, 五條悟抱著一堆剛到的游戲卡帶，叩響夏油傑的宿舍房門。
宿舍房門被人拉開，“怎麽了悟？”
夏油傑正用毛巾擦拭濕發，身上穿的是簡便的白T黑褲, 空出的手插兜。
“打游戲嘛傑？”五條悟笑嘻嘻道。
下一秒, 兩人褲兜裏的手機同時傳來震動,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，他翹起的唇角瞬間癟了下去。
“我們當做沒收到吧。”他輕快地做出了決定。
“悟。”
夏油傑蹙眉，五條悟一眼就知道他又要搬出他那套“弱者生存”的正論。
“Stop！老子不要聽正論演講！走走走！”
他氣鼓鼓地抱著游戲卡帶放回自己宿舍，然後直接跳窗出宿舍。
暮色朦朧, 夏油傑站在粉色蝠鱝上。風吹拂他的黑發，發尾的水珠滑過皮膚表面，很快被清爽的風吹幹。他垂頭查看任務信息，眼角餘光望見一道白影閃至身旁。
“那邊什麽情況？”
五條悟盤腿坐蝠鱝上，含糊著聲音。他口中叼著根棒棒糖, 空氣中彌漫西柚的甜香, 再順手遞了根一樣口味的棒棒糖給夏油傑，他接過沒著急撕開包裝，神色覆雜地望著五條悟。
“東京環球影城覆蓋了大面積的詛咒。”他飛速操使蝠鱝咒靈往任務目的地趕去。
“哈？環球影城？冷今天好像就是去那裏了吧？大面積詛咒，死的人多嗎？”
蝠鱝於雲霧交纏的高空中穿梭, 五條悟的頭發被風吹得飛揚，他咯嘣一聲嚼碎口腔裏的棒棒糖, 糖果碎渣刺撓舌面。他將紙棍丟給肩上站著的小黑團子，它揪著他翻飛的衣領，張大嘴, 嗷嗚一口把紙棍吞了進去。
“沒人受傷，但……”
見夏油傑欲言又止的樣子, 五條悟微微低頭，墨鏡下滑到鼻尖，藍瞳不滿地盯著他，“沒人受傷傑在憂郁什麽啊？還是說是什麽奇葩的詛咒啊傑，也太墨跡啦！”
“應該是‘愛’的詛咒，沒什麽攻擊性，就是……比如有部分的男性出現了妊娠反應、黑-道中人變成女孩子的……總之太混亂了，已經有輔助監督在慢慢轉移受詛咒的游客了，為避免引起大範圍的慌亂，園區對外關閉，裏面還有大批游客對詛咒不知情。好在造成混亂的咒靈沒什麽攻擊性，不然在環球影城這種人流量巨大的地方，我們趕過去又能來得及救多少人呢？”
夏油傑前面的語速像滾珠一樣快，說到後面，他的速度正常了下來，聲音也放輕了。
“傑，沒發生過的事就不要想啦！有句話怎麽說來著——‘讓過去過去’，是要我們活在當下吧！”五條悟眉梢高挑。
夏油傑一怔，隨即一笑，“悟，說是這麽說，如果讓你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，是它塑造了後來的你，你該怎麽讓那樣的過去過去呢？”
五條悟隨口道：“那種問題不在老子的考慮範圍內。沒經歷過的事，老子怎麽懂？”
“也是呢。”
“說起來傑，那老子被詛咒的話是不是可以變成女孩子了？”
“……你，悟……”夏油傑從短暫的迷茫中脫離，為他的話失語片刻，擦了把不存在的汗，“算了，悟，你……你開心就好。”
五條悟笑嘻嘻道：“傑，你說女孩子有可能變成男人嗎？冷要是變男人，她的表情肯定很精彩。”
他低頭單手打開翻蓋手機，給備註0的號碼打去電話。
夏油傑沒註意他的動作，聽了五條悟的話，他腦中猝不及防跳出一個念頭——那位女同期變成和他一樣高的dk，按照她的性格，說不定會研究她多出來的器官，也許還會因為過於好奇，先去切別人的下來研究。
好可怕……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從未體驗過的痛原來也能共情。
他只好在心中祈禱不要出現這樣的畫面……
——嘟嘟嘟……
臨近環球影城上方，身後一陣電話鈴聲忽然響起。
夏油傑循聲側眸，五條悟正好接通了電話。
“冷，你剛剛怎麽不接電話？現在是什麽情況？”
他打開了免提，電話那頭飄出滋滋的電流聲，十秒過去都沒有人說話。
五條悟眉頭一皺，他鼓搗起手機聲音按鍵，“哈？老子也沒靜音啊。”
下一秒，電話被人掛斷。
他手機一震，緊接著一條短訊傳來。
0：「剛才沒聽到我說話嗎？可能是手機有問題，我在哈利波特園區，定位傳你了。」
夏油傑拆開五條悟給他的那支棒棒糖，不經意問道：“沒出什麽問題吧悟？”
“有。”五條悟頭都沒擡。
夏油傑瞳孔一顫，身體緊繃起來，暗暗驅使蝠鱝加速。
幾秒後，“悟，禪院同學那邊怎麽樣了？”他問。
五條悟聞聲擡頭，蝠鱝停在環球影城一處隱秘的角落上方。
“冷說她手機有問題啦，在哈利波特園區等我們。喏，定位也傳來了。”
原來是手機出問題了。
夏油傑凝緊的眉頭一松，眼眸彎彎地註視五條悟給他展示的手機屏幕。
“悟，下次說話別這麽有歧義可以嗎？”
“有又能怎樣？”
五條悟滿不在乎地跳到地上，等夏油傑確認定位位置，跟在他身後走著。
“容易讓人做出不必要的事。”
“比如咧？”
夏油傑腳步一頓，側眸笑瞇瞇望他，“比如繼續昨天沒分出勝負的切磋吧？”
五條悟頓時來勁了，雙手枕在腦後，兩眼放光，“哇哦，傑！正好老子也還沒盡興啊！原來說這種話會有這種好事啊！老子下次還幹！”
昨天那場切磋兩人難分勝負，因為臨時有任務他們被迫停下。
眼下，夏油傑沈默了，加快往定位走的速度。
論惡劣程度來說，悟和禪院同學真是不相上下啊……
走出偏僻的這一片區域後，夏油傑仍在根據定位尋找方向，導致他沒看前路，迎面撞上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。她要往夏油傑懷裏撞進來時，他堪堪回神，下意識往後撤兩步。
那瞬間，他又伸出雙手想扶穩這個女人，避免她摔倒在地。
“傑！別碰她——”
五條悟的聲音和他伸出的雙手同一時間，他瞪大眼，和女人接觸到的瞬間，粉紅色的煙霧憑空籠罩他。
“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嬌俏的女聲飄進耳畔，夏油傑望著眼前大笑的少女，嘆了一口氣，“悟，還沒笑夠嗎？”
他的聲音一出口也是女聲。
一分鐘前，他接觸了那個女人後就被傳染了“性轉”詛咒。
從頭到腳變成女孩子不說，身高縮水了，連帶著衣服也縮成貼合身高的尺寸。
該感謝下詛咒的那只咒靈給他的衣服變得合身嗎？起碼不會拖著褲子走路。
而五條悟會變成女孩子，是這樣的——
“哇哦！傑變女生了欸！老子要拍下來給硝子看嘿嘿嘿！”，他拿著手機，光速懟著夏油傑來了十連拍。
然後，他有了更驚奇的想法，“老子也要變女孩子！就算做女孩子，老子肯定也是大美女！”
他說做就做，碰夏油傑沒能染上詛咒，又去用指尖碰了碰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，這次成功了。
“做女孩子的話，老子就叫五條悟子了！”
夏油傑阻攔無果，眼睜睜看著又是一陣粉紅色煙霧彌漫，被一雙纖細的手揮散，少女戴著圓框小墨鏡，手隨意地一撩頭發，唇角綻放甜美的微笑，正是jk五條悟子。
女人對眼前這一幕震驚不已，當場嚇暈了過去。
顯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碰到她就會性轉。
夏油傑只好聯系輔助監督，將位置傳給她。等到輔助監督過來後，她一臉震驚地在他和五條悟間來回掃。
彼時的他趕著他和五條悟繼續往定位趕去，轉頭就將輔助監督不對勁的神情忘了。
他不知道的是，他和五條悟性轉的照片很快將在咒術師論壇上瘋狂流傳，留下他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……
“傑子！離冷還有多遠？”
五條悟優雅了不過幾分鐘便破功，單手叉腰，輕快地圍繞夏油傑旋轉、跳躍，閉著眼享受他做美女的時光。長長的白發隨著他狂野的走姿亂飛——甩到了夏油傑的臉上。
夏油傑麻木臉，用手抹掉五條悟的頭發，默默離他遠了些，“第一，我不叫傑子，第二，悟你也不是真的jk啊。”
“哼，傑子就是妒忌悟子比你好看吧！”五條悟齜牙翻白眼，“等會兒讓冷評價下，人家和你誰才是東京咒術高專的最美jk！”
這家夥變女孩子了，萬年不變的自稱反而變成了“人家”。
還有，誰要跟他比美啊……夏油傑青筋一跳，胸口不斷起伏，胸前隆起的部位讓他有些尷尬。他只好瞪了五條悟一眼，留他一人演獨角戲。
他不斷給自己洗腦，沒事的，這是他的身體，就算變成女孩子，也還是他的身體。
這場“愛”的詛咒，情況再壞能壞到哪去呢？
總好過看禪院同學變成男人，然後在他和悟子中間選誰才是最美jk吧。
兩人趕到和三點冷約好匯合的地點，這裏來往游客不少。五條悟開了無下限，夏油傑操使咒靈圍在自己周圍，以免將詛咒傳染給他人。
“冷人呢？”
五條悟像貓貓探頭一般，這裏瞄一瞄，那裏瞄一瞄。他掃了一圈在場的游客，六眼看到他們身上大量流失咒力。
三點冷沒有咒力，她的存在難以被六眼捕捉到。
“他好帥啊！白色的頭發是真發吧！”
“真的真的！有點像是樂隊的吉他手！不會真的是明星吧！”
“我們去找他合影吧！萬一真的是明星可以狠狠炫耀了！”
“是素人的話說不定能留個電話號碼！”
幾個女孩子的對話飄來耳畔，她們朝五條悟的方向走來，臉頰通紅。
五條悟一臉得意地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，故作深沈道：“傑，雖然沒有女孩子找你，但你要堅強啊！”
“啊？”夏油傑挑眉道，“悟，你確定她們找的是你嗎？”
五條悟揚起下巴，“當然啦！白頭發加帥，不就是五條悟的代名詞嗎？”
話音剛落，那幾個女孩子羞澀地走到他們面前，五條悟勾唇一笑，“合影要一個個來哦——”
下一秒，她們水靈靈地從他的全世界路過，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五條悟原地石化，嘴張大，下巴快掉到地上。
“嗯，沒記錯的話，她們說的是‘他’，不是‘她’哦。你現在是悟子，不是悟了吧。”夏油傑笑瞇瞇道。
五條悟咬牙切齒道：“不可能！這裏怎麽可能有人比老子還帥！”
他扭頭用死亡視線追著那幾個女孩子的身影，陰暗地拽著夏油傑跟在她們身後，眼睜睜看她們躲到一棵大樹旁。
“悟，你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嗎？”夏油傑無奈。
“老子一定要看看是誰比老子還帥！”
五條悟貓貓凝視女孩們，豎起耳朵。
“哎呀，怎麽辦！我不敢過去了！”
“我也是！感覺他很不好接近啊！”
“……”
她們最後還是朝一個方向走去，五條悟的目光順著那個方向穿過大樹和重重人群，落在一尊拿十字架的修女雕塑，他目光下移，高大的雕塑往地上投下陰影。
而她們口中的那個“他”被月光照耀，他上身穿黑色修身沖鋒衣，姿態散漫地站在長椅的扶欄旁，修長的兩條腿包裹在牛仔褲褲中，小腿蹬著一對皮面鉚釘黑色長靴。
無論哪個角度，都有視線暗暗盯著他，有善意的，也有不懷好意的。
他單手插兜，雙唇銜煙，似是對其他視線熟視無睹，獨獨察覺到五條悟的視線，掀起薄薄的眼皮，眸光看了過來。
微弱的火星子照亮他清晰的輪廓，和他耳垂上的六顆黑曜石耳釘輝映。他骨相像西方混血般深邃，膚色於月光中冷白。
“臥槽！他是不是看過來了！啊啊啊！”
“這也太帥了！啊我死了！”
“你不是一個人，我沖了！姐妹們記得給我們打120啊！”
“要沖快沖！別墨跡了涼子！”
一個澀谷辣妹打扮的女孩被她的好友們推了一把，她抓著脖子上戴的粉色愛心項鏈，邊給自己鼓氣，邊踉蹌地站定在少年面前。
他望向她，偏頭張唇吐出一口煙圈，將煙拿開了些。
“有事嗎？”他問。
他的聲音像薄荷一樣清冽，將煙拿開的動作落在涼子眼中，讓她忍不住心臟怦怦。
“你好！我是涼子！請問可以跟我交換電話號碼嗎？”
她話音剛落，暗處不少的女孩子發出磨牙聲，她的好友們則在一旁給她起哄打氣。
少年垂眸望著涼子幾秒，在她以為要被拒絕的失落之際，他微微一笑：“可以哦。”
他的笑很是晃眼，涼子楞了楞，渾身的溫度極速升高。她手有些抖地拿出手機，剛準備和他交換號碼。
就在這時，憑空劈來一句氣勢洶洶的“不可以！”
一道兇猛的勁風撲面，涼子精心打理過的劉海瞬間淩亂。發型還不是當下最重要的。
她神色無措地望著眼前一幕。
一名白發少女抱著少年的小臂，墨鏡被她架在發際線前，她仰起精致的側臉，如布偶貓般的藍眼睛瞪著他，伸出爪子要搶他的煙。在她搶煙前，少年掐滅煙蒂。
“為什麽不可以？”
“偷腥貓！你不是已經有我和傑子了嗎！幹嘛還要接受別的女人！對吧！傑子！”
“不要叫我傑子啊，悟。”
夏油傑望了眼她們身體緊密接觸的部位，五條悟仗著她的放縱，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掛住她。他的目光像燙到一般飛速收回，隨即往旁挪開幾步，與他們隔著能挖出一條小河的距離。
“所以你們是什麽關系……”
一道女聲飄來，他聞聲望去，是剛才要號碼的那個女孩，她問了那個問題後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
女孩的好友們在他們三人間來回掃射，見少年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，另外兩個漂亮的女孩子明顯和前者關系不一般。
像名貴貓咪一樣的少女牽起少年的手，兩人十指相扣，她壞笑：“人家可是他的未、婚、妻哦。”
幾人如遭雷劈，臉像吃了檸檬一樣皺在一起。
想不到那個帥哥不僅有未婚妻，竟然還和不止一個女人勾勾搭搭。
“長得再帥也沒用！死渣男！你們兩也不是什麽好東西！涼子我們走！”她們拉著涼子就要離開。
可涼子仿佛沒聽到她好友的話，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，好友也不好強行將她拉走。
被冠上“不是好東西”的頭銜，五條悟一臉無所謂地依舊拉著三點冷的手，她似是在出神，任由五條悟玩她的手指。
夏油傑強行讓自己不去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，他偏眸望見涼子慘白的神色，輕聲道：“涼子小姐，你一定會獲得真愛，擁有幸福的。”
至於禪院同學被罵渣男……不會有結果的事，她卻還給他人希望，真是惡劣啊。他想。
聽到“真愛”和“幸福”，涼子心下的難堪更甚。只見黑發少女溫柔地註視她，古典的狐貍眼彎起，氣質如一株靜謐的紫羅蘭。
這讓她心中隱秘地自卑起來，妒忌的情緒快要沖昏頭腦。
不管是她還是她，外形和氣質都甩了她一條街。
美貌，就這麽重要嗎……
一定要漂亮才能擁有愛嗎？
驀然想起了她的初戀，他出軌別人，出軌對象囂張地找上她的家門，嘲笑她土裏土氣，陰郁孤僻。那之後，她努力改變自己的形象，開始融入普通人中，嘗試時下東京女孩流行的妝容和穿搭，男朋友像流水一樣換了一個又一個。
但她就像被詛咒了一樣，每一次戀愛的最終結果都是被出軌，因為男方嫌棄她的素顏平凡，扔在人堆裏也找不到她。
想到這，她不自覺地擡手攥緊了項鏈，搖頭低語：“為什麽我總是不被選擇啊，我有這麽差勁嗎……”
夏油傑怔了瞬，唇剛張開，一道含笑的聲音飄來耳畔。
“將自己當作其中之一的選擇讓他人來選，這種做法有點笨拙哦，涼子。”
這些話像拔掉求生之人最後的抓住的一根稻草，一落下，夏油傑就感知到涼子身上的咒力瞬間如開閘的洪水一樣洶湧。
“……那我到底該怎麽做呢？！”
她擡頭的瞬間像變了個人，戴了美瞳的眼睛神經質地瞪大。她猛然一把推開夏油傑，然後沖上前將五條悟也拽開。
“涼子？！”
“哈？什麽情況？”
在所有人發懵的目光中，她緊緊抱住少年的腰，淚水滾滾落下。
“你能告訴我，我該怎麽做嗎！到底為什麽不選我！是我沒她們好看嗎！要我去整容也好！我也可以變得很漂亮！求求你多看看我好嗎！不要拋棄我好嗎，求求你……”
涼子哽咽著聲音，說話斷斷續續。
高大雕塑之下，女孩像狂熱的信徒般仰頭，手拿十字架的修女雕塑垂首，仿佛向她投下憐憫的目光。
眾人靜默地凝望她，誰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打扮新潮的女孩，會在大庭廣眾下崩潰得如此突然。
無論是當事幾人，或是其他一直暗中觀察的游客，憐憫的、困惑的……各種各樣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。
三點冷擡起手，沒有回抱她，先輕輕掙開她抱著她腰的雙手。
在她滿臉淚水看她、口中不斷重覆“求求你”時，她脫下自己的外套，蓋住女孩的頭頂，隔絕了包括她在內所有向涼子投來的目光。
隨即，她伸出指尖繞到涼子的後頸，勾住那條纖細的項鏈，她輕笑道：“與其將自己變成選擇，來懇求他人為你駐足，不如強硬一點，讓其他選項都消失就好了。”
女孩後頸的項鏈被她的指尖輕輕一扯，落進三點冷手中。
她攥著項鏈，拿到皎白的月光下。愛心形狀的玻璃瓶身剔透，裏面搖晃的粉色珠光液體絢爛。
就是這樣一瓶愛情魔藥，它瑰麗的外表下，是人類對愛蓬勃的欲-望。
參演爛片原來是這種感覺啊——無趣的，庸俗的，沒有波動的。
按照愛情電影劇情設定走的女主角，為愛情卑微，她渴求能出現堅定愛著她的男主角。結局大概率只有兩個版本，要麽被命定的男主角溫暖，要麽溺死在虛幻的愛裏。
可惜，她不是男主角，而這部電影也是部爛片。這樣的爛片，她在今夜已經觀摩太多場了。
就算給她吃藍莓酸奶配苦杏仁巧克力，她也只覺得無趣，讓她昏昏欲睡。
這麽想著，她的手倏然一松，愛心項鏈墜地，玻璃破碎的劈裏啪啦聲響起，粉色珠光液體流了滿地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目光同時落在地上流淌的魔藥，憑借一級咒術師的超高感知能力，他們都從其中嗅到了詛咒的氣息。
其他人來不及驚愕，先前情緒失控的涼子此刻驟然安靜了下來，哭聲也停止了。
她有些茫然地睜大眼，一瞬間大量的負面情緒都被抽離。
“好多了嗎涼子？”
少年的聲音於她頭頂響起，她快速用手背擦掉眼淚，然後把頭頂披著的外套塞回給他。她滿臉通紅地後退幾步，望見他唇角淡淡的笑……
這也太尷尬了吧！
她剛剛怎麽會哭成那樣啊？還說了那些話！大家都在看她，這也太丟臉了！
“抱、抱歉！我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！太冒昧了對不起大家！”她欲哭無淚道，就差當場來一個土下座謝罪。
過於羞恥，她說完那些話，捂著臉轉身就跑。她的好友們也紛紛回神，跟了上去，將她心疼地抱住。
“涼子沒事的，男人而已，我們現在就去歌舞伎町點十個，不，二十個！”
“是啊，不想去歌舞伎町的話，我們就去吃你喜歡的烤火雞！”
“……”
涼子楞楞地感受她們的溫度，她再度控制不住地流淚。
這一刻，涼子在好友們的懷抱裏，心底殘留的自卑被她們的溫柔所融化，她揚起真切的笑，眼淚更洶湧。
只是這次，她為當下而哭。
她的手機忽然一震，有人傳了短訊給她……
她看完後睜大了眼，呼吸一震。她忽然若有所感地回眸，望見月色下，那名雪般的少年的身影仿佛與世界隔絕，像天上的月般孤寂。
原來他和她們，不，應該說是他們，不是那種關系！
涼子匆匆擦掉臉上的眼淚，吸了吸鼻子道：“姐妹們！等我五分鐘！馬上回來！”
好友們望著她有些欲言又止，涼子連忙道：“哎，不是的。總之我現在不會做傻事的！”
“去吧涼子，如果你實在很喜歡他，我們綁也給你綁過來！”
“沒錯！”
涼子哭笑不得：“是喜歡，但也不是那種喜歡啦！”
她沒再過多解釋，見那三人轉身要離開，她迎著風和月色狂奔過去。
“請等一下！”
她氣喘籲籲地跑到三人面前，劉海再度被吹亂，目光從少年身上挪到兩名少女身上。
“我是二宮涼子，請問你們兩位是五條君和夏油君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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難得一個沒有任務的周末, 五條悟抱著一堆剛到的游戲卡帶，叩響夏油傑的宿舍房門。
宿舍房門被人拉開，“怎麽了悟？”
夏油傑正用毛巾擦拭濕發，身上穿的是簡便的白T黑褲, 空出的手插兜。
“打游戲嘛傑？”五條悟笑嘻嘻道。
下一秒, 兩人褲兜裏的手機同時傳來震動,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，他翹起的唇角瞬間癟了下去。
“我們當做沒收到吧。”他輕快地做出了決定。
“悟。”
夏油傑蹙眉，五條悟一眼就知道他又要搬出他那套“弱者生存”的正論。
“Stop！老子不要聽正論演講！走走走！”
他氣鼓鼓地抱著游戲卡帶放回自己宿舍，然後直接跳窗出宿舍。
暮色朦朧, 夏油傑站在粉色蝠鱝上。風吹拂他的黑發，發尾的水珠滑過皮膚表面，很快被清爽的風吹幹。他垂頭查看任務信息，眼角餘光望見一道白影閃至身旁。
“那邊什麽情況？”
五條悟盤腿坐蝠鱝上，含糊著聲音。他口中叼著根棒棒糖, 空氣中彌漫西柚的甜香, 再順手遞了根一樣口味的棒棒糖給夏油傑，他接過沒著急撕開包裝，神色覆雜地望著五條悟。
“東京環球影城覆蓋了大面積的詛咒。”他飛速操使蝠鱝咒靈往任務目的地趕去。
“哈？環球影城？冷今天好像就是去那裏了吧？大面積詛咒，死的人多嗎？”
蝠鱝於雲霧交纏的高空中穿梭, 五條悟的頭發被風吹得飛揚，他咯嘣一聲嚼碎口腔裏的棒棒糖, 糖果碎渣刺撓舌面。他將紙棍丟給肩上站著的小黑團子，它揪著他翻飛的衣領，張大嘴, 嗷嗚一口把紙棍吞了進去。
“沒人受傷，但……”
見夏油傑欲言又止的樣子, 五條悟微微低頭，墨鏡下滑到鼻尖，藍瞳不滿地盯著他，“沒人受傷傑在憂郁什麽啊？還是說是什麽奇葩的詛咒啊傑，也太墨跡啦！”
“應該是‘愛’的詛咒，沒什麽攻擊性，就是……比如有部分的男性出現了妊娠反應、黑-道中人變成女孩子的……總之太混亂了，已經有輔助監督在慢慢轉移受詛咒的游客了，為避免引起大範圍的慌亂，園區對外關閉，裏面還有大批游客對詛咒不知情。好在造成混亂的咒靈沒什麽攻擊性，不然在環球影城這種人流量巨大的地方，我們趕過去又能來得及救多少人呢？”
夏油傑前面的語速像滾珠一樣快，說到後面，他的速度正常了下來，聲音也放輕了。
“傑，沒發生過的事就不要想啦！有句話怎麽說來著——‘讓過去過去’，是要我們活在當下吧！”五條悟眉梢高挑。
夏油傑一怔，隨即一笑，“悟，說是這麽說，如果讓你有一段刻骨銘心的過往，是它塑造了後來的你，你該怎麽讓那樣的過去過去呢？”
五條悟隨口道：“那種問題不在老子的考慮範圍內。沒經歷過的事，老子怎麽懂？”
“也是呢。”
“說起來傑，那老子被詛咒的話是不是可以變成女孩子了？”
“……你，悟……”夏油傑從短暫的迷茫中脫離，為他的話失語片刻，擦了把不存在的汗，“算了，悟，你……你開心就好。”
五條悟笑嘻嘻道：“傑，你說女孩子有可能變成男人嗎？冷要是變男人，她的表情肯定很精彩。”
他低頭單手打開翻蓋手機，給備註0的號碼打去電話。
夏油傑沒註意他的動作，聽了五條悟的話，他腦中猝不及防跳出一個念頭——那位女同期變成和他一樣高的dk，按照她的性格，說不定會研究她多出來的器官，也許還會因為過於好奇，先去切別人的下來研究。
好可怕……他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從未體驗過的痛原來也能共情。
他只好在心中祈禱不要出現這樣的畫面……
——嘟嘟嘟……
臨近環球影城上方，身後一陣電話鈴聲忽然響起。
夏油傑循聲側眸，五條悟正好接通了電話。
“冷，你剛剛怎麽不接電話？現在是什麽情況？”
他打開了免提，電話那頭飄出滋滋的電流聲，十秒過去都沒有人說話。
五條悟眉頭一皺，他鼓搗起手機聲音按鍵，“哈？老子也沒靜音啊。”
下一秒，電話被人掛斷。
他手機一震，緊接著一條短訊傳來。
0：「剛才沒聽到我說話嗎？可能是手機有問題，我在哈利波特園區，定位傳你了。」
夏油傑拆開五條悟給他的那支棒棒糖，不經意問道：“沒出什麽問題吧悟？”
“有。”五條悟頭都沒擡。
夏油傑瞳孔一顫，身體緊繃起來，暗暗驅使蝠鱝加速。
幾秒後，“悟，禪院同學那邊怎麽樣了？”他問。
五條悟聞聲擡頭，蝠鱝停在環球影城一處隱秘的角落上方。
“冷說她手機有問題啦，在哈利波特園區等我們。喏，定位也傳來了。”
原來是手機出問題了。
夏油傑凝緊的眉頭一松，眼眸彎彎地註視五條悟給他展示的手機屏幕。
“悟，下次說話別這麽有歧義可以嗎？”
“有又能怎樣？”
五條悟滿不在乎地跳到地上，等夏油傑確認定位位置，跟在他身後走著。
“容易讓人做出不必要的事。”
“比如咧？”
夏油傑腳步一頓，側眸笑瞇瞇望他，“比如繼續昨天沒分出勝負的切磋吧？”
五條悟頓時來勁了，雙手枕在腦後，兩眼放光，“哇哦，傑！正好老子也還沒盡興啊！原來說這種話會有這種好事啊！老子下次還幹！”
昨天那場切磋兩人難分勝負，因為臨時有任務他們被迫停下。
眼下，夏油傑沈默了，加快往定位走的速度。
論惡劣程度來說，悟和禪院同學真是不相上下啊……
走出偏僻的這一片區域後，夏油傑仍在根據定位尋找方向，導致他沒看前路，迎面撞上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。她要往夏油傑懷裏撞進來時，他堪堪回神，下意識往後撤兩步。
那瞬間，他又伸出雙手想扶穩這個女人，避免她摔倒在地。
“傑！別碰她——”
五條悟的聲音和他伸出的雙手同一時間，他瞪大眼，和女人接觸到的瞬間，粉紅色的煙霧憑空籠罩他。
“…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”
嬌俏的女聲飄進耳畔，夏油傑望著眼前大笑的少女，嘆了一口氣，“悟，還沒笑夠嗎？”
他的聲音一出口也是女聲。
一分鐘前，他接觸了那個女人後就被傳染了“性轉”詛咒。
從頭到腳變成女孩子不說，身高縮水了，連帶著衣服也縮成貼合身高的尺寸。
該感謝下詛咒的那只咒靈給他的衣服變得合身嗎？起碼不會拖著褲子走路。
而五條悟會變成女孩子，是這樣的——
“哇哦！傑變女生了欸！老子要拍下來給硝子看嘿嘿嘿！”，他拿著手機，光速懟著夏油傑來了十連拍。
然後，他有了更驚奇的想法，“老子也要變女孩子！就算做女孩子，老子肯定也是大美女！”
他說做就做，碰夏油傑沒能染上詛咒，又去用指尖碰了碰那個驚慌失措的女人，這次成功了。
“做女孩子的話，老子就叫五條悟子了！”
夏油傑阻攔無果，眼睜睜看著又是一陣粉紅色煙霧彌漫，被一雙纖細的手揮散，少女戴著圓框小墨鏡，手隨意地一撩頭發，唇角綻放甜美的微笑，正是jk五條悟子。
女人對眼前這一幕震驚不已，當場嚇暈了過去。
顯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碰到她就會性轉。
夏油傑只好聯系輔助監督，將位置傳給她。等到輔助監督過來後，她一臉震驚地在他和五條悟間來回掃。
彼時的他趕著他和五條悟繼續往定位趕去，轉頭就將輔助監督不對勁的神情忘了。
他不知道的是，他和五條悟性轉的照片很快將在咒術師論壇上瘋狂流傳，留下他人生中濃墨重彩的一筆。
……
“傑子！離冷還有多遠？”
五條悟優雅了不過幾分鐘便破功，單手叉腰，輕快地圍繞夏油傑旋轉、跳躍，閉著眼享受他做美女的時光。長長的白發隨著他狂野的走姿亂飛——甩到了夏油傑的臉上。
夏油傑麻木臉，用手抹掉五條悟的頭發，默默離他遠了些，“第一，我不叫傑子，第二，悟你也不是真的jk啊。”
“哼，傑子就是妒忌悟子比你好看吧！”五條悟齜牙翻白眼，“等會兒讓冷評價下，人家和你誰才是東京咒術高專的最美jk！”
這家夥變女孩子了，萬年不變的自稱反而變成了“人家”。
還有，誰要跟他比美啊……夏油傑青筋一跳，胸口不斷起伏，胸前隆起的部位讓他有些尷尬。他只好瞪了五條悟一眼，留他一人演獨角戲。
他不斷給自己洗腦，沒事的，這是他的身體，就算變成女孩子，也還是他的身體。
這場“愛”的詛咒，情況再壞能壞到哪去呢？
總好過看禪院同學變成男人，然後在他和悟子中間選誰才是最美jk吧。
兩人趕到和三點冷約好匯合的地點，這裏來往游客不少。五條悟開了無下限，夏油傑操使咒靈圍在自己周圍，以免將詛咒傳染給他人。
“冷人呢？”
五條悟像貓貓探頭一般，這裏瞄一瞄，那裏瞄一瞄。他掃了一圈在場的游客，六眼看到他們身上大量流失咒力。
三點冷沒有咒力，她的存在難以被六眼捕捉到。
“他好帥啊！白色的頭發是真發吧！”
“真的真的！有點像是樂隊的吉他手！不會真的是明星吧！”
“我們去找他合影吧！萬一真的是明星可以狠狠炫耀了！”
“是素人的話說不定能留個電話號碼！”
幾個女孩子的對話飄來耳畔，她們朝五條悟的方向走來，臉頰通紅。
五條悟一臉得意地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，故作深沈道：“傑，雖然沒有女孩子找你，但你要堅強啊！”
“啊？”夏油傑挑眉道，“悟，你確定她們找的是你嗎？”
五條悟揚起下巴，“當然啦！白頭發加帥，不就是五條悟的代名詞嗎？”
話音剛落，那幾個女孩子羞澀地走到他們面前，五條悟勾唇一笑，“合影要一個個來哦——”
下一秒，她們水靈靈地從他的全世界路過，看都沒看他一眼。
五條悟原地石化，嘴張大，下巴快掉到地上。
“嗯，沒記錯的話，她們說的是‘他’，不是‘她’哦。你現在是悟子，不是悟了吧。”夏油傑笑瞇瞇道。
五條悟咬牙切齒道：“不可能！這裏怎麽可能有人比老子還帥！”
他扭頭用死亡視線追著那幾個女孩子的身影，陰暗地拽著夏油傑跟在她們身後，眼睜睜看她們躲到一棵大樹旁。
“悟，你忘了我們是來幹嘛的嗎？”夏油傑無奈。
“老子一定要看看是誰比老子還帥！”
五條悟貓貓凝視女孩們，豎起耳朵。
“哎呀，怎麽辦！我不敢過去了！”
“我也是！感覺他很不好接近啊！”
“……”
她們最後還是朝一個方向走去，五條悟的目光順著那個方向穿過大樹和重重人群，落在一尊拿十字架的修女雕塑，他目光下移，高大的雕塑往地上投下陰影。
而她們口中的那個“他”被月光照耀，他上身穿黑色修身沖鋒衣，姿態散漫地站在長椅的扶欄旁，修長的兩條腿包裹在牛仔褲褲中，小腿蹬著一對皮面鉚釘黑色長靴。
無論哪個角度，都有視線暗暗盯著他，有善意的，也有不懷好意的。
他單手插兜，雙唇銜煙，似是對其他視線熟視無睹，獨獨察覺到五條悟的視線，掀起薄薄的眼皮，眸光看了過來。
微弱的火星子照亮他清晰的輪廓，和他耳垂上的六顆黑曜石耳釘輝映。他骨相像西方混血般深邃，膚色於月光中冷白。
“臥槽！他是不是看過來了！啊啊啊！”
“這也太帥了！啊我死了！”
“你不是一個人，我沖了！姐妹們記得給我們打120啊！”
“要沖快沖！別墨跡了涼子！”
一個澀谷辣妹打扮的女孩被她的好友們推了一把，她抓著脖子上戴的粉色愛心項鏈，邊給自己鼓氣，邊踉蹌地站定在少年面前。
他望向她，偏頭張唇吐出一口煙圈，將煙拿開了些。
“有事嗎？”他問。
他的聲音像薄荷一樣清冽，將煙拿開的動作落在涼子眼中，讓她忍不住心臟怦怦。
“你好！我是涼子！請問可以跟我交換電話號碼嗎？”
她話音剛落，暗處不少的女孩子發出磨牙聲，她的好友們則在一旁給她起哄打氣。
少年垂眸望著涼子幾秒，在她以為要被拒絕的失落之際，他微微一笑：“可以哦。”
他的笑很是晃眼，涼子楞了楞，渾身的溫度極速升高。她手有些抖地拿出手機，剛準備和他交換號碼。
就在這時，憑空劈來一句氣勢洶洶的“不可以！”
一道兇猛的勁風撲面，涼子精心打理過的劉海瞬間淩亂。發型還不是當下最重要的。
她神色無措地望著眼前一幕。
一名白發少女抱著少年的小臂，墨鏡被她架在發際線前，她仰起精致的側臉，如布偶貓般的藍眼睛瞪著他，伸出爪子要搶他的煙。在她搶煙前，少年掐滅煙蒂。
“為什麽不可以？”
“偷腥貓！你不是已經有我和傑子了嗎！幹嘛還要接受別的女人！對吧！傑子！”
“不要叫我傑子啊，悟。”
夏油傑望了眼她們身體緊密接觸的部位，五條悟仗著她的放縱，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掛住她。他的目光像燙到一般飛速收回，隨即往旁挪開幾步，與他們隔著能挖出一條小河的距離。
“所以你們是什麽關系……”
一道女聲飄來，他聞聲望去，是剛才要號碼的那個女孩，她問了那個問題後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。
女孩的好友們在他們三人間來回掃射，見少年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，另外兩個漂亮的女孩子明顯和前者關系不一般。
像名貴貓咪一樣的少女牽起少年的手，兩人十指相扣，她壞笑：“人家可是他的未、婚、妻哦。”
幾人如遭雷劈，臉像吃了檸檬一樣皺在一起。
想不到那個帥哥不僅有未婚妻，竟然還和不止一個女人勾勾搭搭。
“長得再帥也沒用！死渣男！你們兩也不是什麽好東西！涼子我們走！”她們拉著涼子就要離開。
可涼子仿佛沒聽到她好友的話，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，好友也不好強行將她拉走。
被冠上“不是好東西”的頭銜，五條悟一臉無所謂地依舊拉著三點冷的手，她似是在出神，任由五條悟玩她的手指。
夏油傑強行讓自己不去看他們十指相扣的手，他偏眸望見涼子慘白的神色，輕聲道：“涼子小姐，你一定會獲得真愛，擁有幸福的。”
至於禪院同學被罵渣男……不會有結果的事，她卻還給他人希望，真是惡劣啊。他想。
聽到“真愛”和“幸福”，涼子心下的難堪更甚。只見黑發少女溫柔地註視她，古典的狐貍眼彎起，氣質如一株靜謐的紫羅蘭。
這讓她心中隱秘地自卑起來，妒忌的情緒快要沖昏頭腦。
不管是她還是她，外形和氣質都甩了她一條街。
美貌，就這麽重要嗎……
一定要漂亮才能擁有愛嗎？
驀然想起了她的初戀，他出軌別人，出軌對象囂張地找上她的家門，嘲笑她土裏土氣，陰郁孤僻。那之後，她努力改變自己的形象，開始融入普通人中，嘗試時下東京女孩流行的妝容和穿搭，男朋友像流水一樣換了一個又一個。
但她就像被詛咒了一樣，每一次戀愛的最終結果都是被出軌，因為男方嫌棄她的素顏平凡，扔在人堆裏也找不到她。
想到這，她不自覺地擡手攥緊了項鏈，搖頭低語：“為什麽我總是不被選擇啊，我有這麽差勁嗎……”
夏油傑怔了瞬，唇剛張開，一道含笑的聲音飄來耳畔。
“將自己當作其中之一的選擇讓他人來選，這種做法有點笨拙哦，涼子。”
這些話像拔掉求生之人最後的抓住的一根稻草，一落下，夏油傑就感知到涼子身上的咒力瞬間如開閘的洪水一樣洶湧。
“……那我到底該怎麽做呢？！”
她擡頭的瞬間像變了個人，戴了美瞳的眼睛神經質地瞪大。她猛然一把推開夏油傑，然後沖上前將五條悟也拽開。
“涼子？！”
“哈？什麽情況？”
在所有人發懵的目光中，她緊緊抱住少年的腰，淚水滾滾落下。
“你能告訴我，我該怎麽做嗎！到底為什麽不選我！是我沒她們好看嗎！要我去整容也好！我也可以變得很漂亮！求求你多看看我好嗎！不要拋棄我好嗎，求求你……”
涼子哽咽著聲音，說話斷斷續續。
高大雕塑之下，女孩像狂熱的信徒般仰頭，手拿十字架的修女雕塑垂首，仿佛向她投下憐憫的目光。
眾人靜默地凝望她，誰也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打扮新潮的女孩，會在大庭廣眾下崩潰得如此突然。
無論是當事幾人，或是其他一直暗中觀察的游客，憐憫的、困惑的……各種各樣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。
三點冷擡起手，沒有回抱她，先輕輕掙開她抱著她腰的雙手。
在她滿臉淚水看她、口中不斷重覆“求求你”時，她脫下自己的外套，蓋住女孩的頭頂，隔絕了包括她在內所有向涼子投來的目光。
隨即，她伸出指尖繞到涼子的後頸，勾住那條纖細的項鏈，她輕笑道：“與其將自己變成選擇，來懇求他人為你駐足，不如強硬一點，讓其他選項都消失就好了。”
女孩後頸的項鏈被她的指尖輕輕一扯，落進三點冷手中。
她攥著項鏈，拿到皎白的月光下。愛心形狀的玻璃瓶身剔透，裏面搖晃的粉色珠光液體絢爛。
就是這樣一瓶愛情魔藥，它瑰麗的外表下，是人類對愛蓬勃的欲-望。
參演爛片原來是這種感覺啊——無趣的，庸俗的，沒有波動的。
按照愛情電影劇情設定走的女主角，為愛情卑微，她渴求能出現堅定愛著她的男主角。結局大概率只有兩個版本，要麽被命定的男主角溫暖，要麽溺死在虛幻的愛裏。
可惜，她不是男主角，而這部電影也是部爛片。這樣的爛片，她在今夜已經觀摩太多場了。
就算給她吃藍莓酸奶配苦杏仁巧克力，她也只覺得無趣，讓她昏昏欲睡。
這麽想著，她的手倏然一松，愛心項鏈墜地，玻璃破碎的劈裏啪啦聲響起，粉色珠光液體流了滿地。
五條悟和夏油傑的目光同時落在地上流淌的魔藥，憑借一級咒術師的超高感知能力，他們都從其中嗅到了詛咒的氣息。
其他人來不及驚愕，先前情緒失控的涼子此刻驟然安靜了下來，哭聲也停止了。
她有些茫然地睜大眼，一瞬間大量的負面情緒都被抽離。
“好多了嗎涼子？”
少年的聲音於她頭頂響起，她快速用手背擦掉眼淚，然後把頭頂披著的外套塞回給他。她滿臉通紅地後退幾步，望見他唇角淡淡的笑……
這也太尷尬了吧！
她剛剛怎麽會哭成那樣啊？還說了那些話！大家都在看她，這也太丟臉了！
“抱、抱歉！我也不知道剛才是怎麽回事！太冒昧了對不起大家！”她欲哭無淚道，就差當場來一個土下座謝罪。
過於羞恥，她說完那些話，捂著臉轉身就跑。她的好友們也紛紛回神，跟了上去，將她心疼地抱住。
“涼子沒事的，男人而已，我們現在就去歌舞伎町點十個，不，二十個！”
“是啊，不想去歌舞伎町的話，我們就去吃你喜歡的烤火雞！”
“……”
涼子楞楞地感受她們的溫度，她再度控制不住地流淚。
這一刻，涼子在好友們的懷抱裏，心底殘留的自卑被她們的溫柔所融化，她揚起真切的笑，眼淚更洶湧。
只是這次，她為當下而哭。
她的手機忽然一震，有人傳了短訊給她……
她看完後睜大了眼，呼吸一震。她忽然若有所感地回眸，望見月色下，那名雪般的少年的身影仿佛與世界隔絕，像天上的月般孤寂。
原來他和她們，不，應該說是他們，不是那種關系！
涼子匆匆擦掉臉上的眼淚，吸了吸鼻子道：“姐妹們！等我五分鐘！馬上回來！”
好友們望著她有些欲言又止，涼子連忙道：“哎，不是的。總之我現在不會做傻事的！”
“去吧涼子，如果你實在很喜歡他，我們綁也給你綁過來！”
“沒錯！”
涼子哭笑不得：“是喜歡，但也不是那種喜歡啦！”
她沒再過多解釋，見那三人轉身要離開，她迎著風和月色狂奔過去。
“請等一下！”
她氣喘籲籲地跑到三人面前，劉海再度被吹亂，目光從少年身上挪到兩名少女身上。
“我是二宮涼子，請問你們兩位是五條君和夏油君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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